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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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做人難,做妖難,做人妖更難，其實做魔也挺不容易。
只要族中無戰事,謝書林這樣孤僻之人消失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在意。起初雲涇只是收到了謝書林僅有十個大字的傳音：“我在人界,幫我照顧小憶。”
既然謝書林如此直白而自然地將小憶托付給他,他就幹脆將小憶接到了自己家中。這一問才知謝書林已是十來天未有回家,但轉念想想，這也不是第一次，便也沒太在意。三個月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這時日一久,雲涇也就越發在意了起來，時不時就用千裏傳音對著謝書林發牢騷，然後死命催他快點回來,活像個小媳婦，經常讓墨幾厘在一旁看了都發笑。
其實如果沒有小憶，他才不會那麽在意。
“謝叔叔是不是死了？”
雲涇蹲□來摸了摸小憶的頭：“沒有，他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聽人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就是死了。”
“你從哪聽說的？”
小憶的表情很憂傷：“他們都說大人若是說哪個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麽那個人八成就是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雲涇比他更憂傷：“額，沒有，你謝叔叔會回來的。”
“那他究竟去了哪？”
雲涇覺得很無奈：“真的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啊。”
“那就是死了。”爹娘不要他，從小將自己帶大的叔叔也死了，邪惡的小夥伴們老說他是沒人要的孩子，估計以後又要說他克星，逮誰克誰……小憶的眼圈都紅了，他沈浸在自己幻想的家庭悲劇中，都快把自己虐哭了。
“怎麽可能，我才兩天還和他傳音來著！”他可一點都不擔心謝書林，綠蜥族再強也只是在魔界這邊，至於妖界、鬼界和人界，都還是中立態度，謝書林修為又高，怎麽可能有危險。
雲涇記得可清楚了，有一次謝書林離開雲天城去找蘇暮羽的時候，正巧那陣子綠蜥族似是要追捕一個叛徒，將鬼界與妖界的通道徹底封死，那一次差點沒把墨幾厘急哭，直嚷著要讓去找他。其實哪用得著去找？雲涇勸了好一會兒才讓墨幾厘安下心來多等了幾天，然後那人不就好好的回來了麽？發絲都沒少一根。
“那謝叔叔怎麽還不回來啊！”
“很快就回來了。”
“騙人，你每次都那麽說。”
“這次真的快了。”
“又騙人！你上次也那麽說！騙小孩的大人要斷子絕孫的！”
看著小憶那張粉嫩小臉上呈現出又悲傷又認真又憤怒的覆雜表情，雲涇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直想一巴掌抽過去，無奈別人家的娃不好打也不好踹，最後還是只能強忍下來。巴掌可以忍，怒火絕對不能忍，雲涇調整好心態，以一種自認為殺氣十足的眼神瞪向了小憶：“下午飯不想吃了？”
小憶也不甘示弱，睜大眼睛瞪了回去。
看到這一大一小的兩人互瞪，墨幾厘不禁上前將雲涇從地上拉了起來，笑道：“小憶還小，你和他叫什麽勁？”
“娘子，你胳膊肘怎就老往外拐？”雲涇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而且這惡意正在連綿不斷的向他湧來。
墨幾厘疑惑：“我有嗎？”
“你絕對有！”
墨幾厘陷入了沈思，片刻後擡頭望向雲涇的眼神比之前更加疑惑了：“我沒有吧？”
“有！”雲涇的眼神十分堅決堅毅以及堅定。
“哪有？”
雲涇的底氣瞬間在天地間灰飛煙滅：“待我想想……”可能也許貌似大概剛才腦子被沖動吃了，現在又被吐出來了，要怎麽圓場才好呢？
小憶此刻算是徹底被無視了，在一旁氣鼓鼓跺了跺腳，發現沒人理，於是灰溜溜的跑走了。
“誒！小憶走了！你怎麽不去追他！”
“他出去玩兒，為什麽要追？”
“對啊。”雲涇笑嘻嘻的拿出千裏傳音，隨後面色一邊，對著它吼了一句：“你怎麽還不回來！”
“快了……”
“騙人！你每次都那麽說！”
“這次真快了。”
“又騙人！你上次也那麽說！”
聽著這十分熟悉的臺詞，墨幾厘忍不住在一旁大笑起來，開心地笑聲傳到那無比遙遠的人界，輕輕回蕩在那遼闊的北俱冰原之上，本應為人帶去溫暖，卻仍是在那人心頭平添了幾分淒涼。
***
被重重術法封死的石室之中沒有一縷日光，也未點半截燭火，只被一層幽暗的青光籠罩。
女子靜靜地坐在石榻旁，一襲綠衣在幽幽青光襯映之下涼如潭中碧水，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形貌，眉目昳麗，神色之中卻是透露出絲絲冰冷。
她就那麽淡淡地透過這幽暗的光線中看著眼前那沈睡之人……那人衣襟半開，胸膛之上一個猙獰的血洞仿佛正在蠶食著他的生命。他只這樣眉頭深鎖，雙目緊閉，三個月來未曾有過一秒的清醒，睡得久了，總讓人覺得他隨時都可能離世而去。而這女子也就在這石室之中陪了他三個月之久，日日在這無比寂靜的石室中，聽著那人無比清晰又無比微弱的呼吸聲，一聲一聲，沈入心底。
石榻之上躺的不是別人，正是沈燁。
任誰也不會相信綠蜥族的一族之長竟會這般氣若游絲地躺在床榻之上，胸口上那血洞在綠蜥族強大的**自愈能力下不斷蠕動著愈合，卻又一次次被無形的力量撕裂，流出黑色的血液，然後快速蒸發。
女子雙手結印，石室之內的青光瞬間如水霧般開始緩緩流動，圍成詭異的形狀，向沈燁湧去。那青色流光卻被夾雜著黑煙地墨綠霧氣所阻擋，無法流入傷處，只得在身體四周緩緩流轉。
女子的面色越發蒼白，最終緩緩收手，停下了術法。
綠蜥族中秘傳一種還魂禁術，只能由擁有沈氏血統的女子修習——折損千年修為，從而將未散盡的魂魄盡數搜回、凝聚。
若是尋常情況，被還魂之人早該蘇醒，可沈燁體內傷勢極重，似毒似咒，無法清除，導致還魂之術並未能施展完成。這是她最後一次施法，已是將千年修為耗盡，雖仍不能治愈那胸口之傷，卻也不再致命。
“青竹。”
當見到沈燁微微睜開雙目，輕聲喊她名字的那一剎，她已是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喜是怒，只冷冷說道：“你睡了整整三個月。”
“嗯。”
“大哥和阿慕姑娘封鎖了你受傷的消息。”
“好。”
“我盡力全力為你護住了心脈，可你這一身修為怕是要損去大半……你自己也可以感覺到，胸前的傷口這輩子怕是好不了了。”沈青竹淡淡地說著他的情況，對於自己的付出卻並未抱怨絲毫，哪怕自身修為只在這三月中盡數耗去。
那樣鉆心刺骨的痛他又豈會感覺不到：“執念呢？”
沈青竹冷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不是根本不該救你，直接讓你去死得了。”
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面無表情地說出這般話，沈燁竟是沒有絲毫生氣，只是淡淡笑了起來：“你若是男兒身，我倒也能死得安心一點。”
“你是真的喜歡那女人？”
“我身上這個窟窿你也看到了。”
沈青竹微微皺眉：“傷你的長刺名為毒牙，我試過以它傷人，卻發現這毒牙在我手中只如尋常利器，威力極其有限。”
“這是一種只有執念才擁有的力量。”沈燁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著：“綠蜥族需要這種力量，若是得到了，莫說一個雲天城，就算想要得到整個地界都不在話下。”
“所以你拿命去賭？”
“我贏了，不是嗎？”
沈青竹冷笑起來：“是的，你贏了，這樣強大的力量你已是唾手可得。只是你若輸了呢？若她對你不曾有情，若她沒有不顧一切的為你施法續命，你便把命輸了……你可曾想過，失去了沈燁的綠蜥族，會是何般模樣？你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這些都不重要。”沈燁輕輕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執念的音容。
初見時她將自己誤認做綠蜥族中一個嘍啰，再見時她在臟亂的石室中研究著稀奇古怪的玩意。
一條冰冷的縛靈鎖，一道深可見骨地傷，將兩人牽連到了一起。
這一切本就是一個精心的設計，他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個女子乖乖地按著這樣的戲碼一步步走了下去，卻忘了自己也緊隨著她的腳步。
他漸漸開始嫉恨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漸漸開始想要在這場假戲中得到更多真情。
他費盡心思抓來了謝懷青，不為別的，只為試探出她的真心，卻得知這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沈燁，你我之間談何背叛？我的心可曾有一分一秒屬於你？
那一夜，是她說從不曾愛過。
多麽可笑，他以為虛情假意的人是自己，卻不料對方也是如此以為。
多麽可笑，起初逢場作戲的是他，後來將真心投入的人是他，執著著不願放手的人是他。
他曾以為，對於這段感情，從始至終輸的都是自己，卻還是創造出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去賭，賭這個女人是否愛過他哪怕一絲一毫，哪怕拼了命也想知道這麽一個真相。
所以他用盡一切方法去傷害她，狠狠地傷害，再狠狠的擁入懷中。
他幾乎用盡了所有冰冷或是溫暖的表情與話語，只為要一個答案。
——我不是不愛你，只是比起恨來，所謂的愛是那麽微不足道……
直至毒牙穿心的那一刻，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欣喜，卻也心痛……自己終是贏了，卻贏得那麽狼狽。
只因為他為了得到這個答案，傷透了她的心——愛死了，恨便蘇醒了。
心中有恨，生不能相守，便以死相隨。這是她所想要的。
當手中毒牙狠狠刺入他胸口之時，她的目光是那樣決絕，未留有一絲退卻的餘地。
若是他沒有在那一刻上前，博得她那一絲不忍，只怕毒牙也必然會在下一刻多刺入幾分，那是他決不能允許的事！沈燁又怎能允許自己被執念所殺？
他寧願死於自己手中，所以他將毒牙徹底推入自己體內，以此來賭執念的心會痛，讓痛蓋過心中的恨。
他贏了。
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當毒牙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起，他對執念付出的一切都會變成一柄利刃，將執念的心捅得千瘡百孔。
所以他贏了。
贏在對自己夠狠，贏在對執念夠狠。
——有你在，我不怕！
他想笑，卻笑不起來。
那一刻的執念是多麽的信任他，他卻沒能保護她，眼睜睜看著她被抓走。而時隔三月之久，他終於醒來，可以將她接回自己身旁，卻是一心只為利用。
不是不愛，怪只怪他終究不能只做執念一個人的沈燁。
作者有話要說：把青竹拉出來轉一轉，沒有看過毓離的小夥伴們有沒有覺得沈青竹很神秘，她終於出來跑了一下龍套。
鼓掌！啪啪啪（大霧）！、
咳咳，話說，蒼靈已經進入結尾卷了，某聊覺得，這一卷裏執念表現會很棒，謝書林表現會很棒，沈燁也會很棒，各種配角龍套都很棒，白蓮花終於要被摧殘死了！看到這裏還沒收藏的姑涼們趕緊戳一個收藏，看到這裏還沒有留過言的姑涼們也趕緊冒一個泡(づ￣3￣)づ。多多的動力能讓我把結尾碼的很給力（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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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沒有小憶，他才不會那麽在意。
“謝叔叔是不是死了？”
雲涇蹲□來摸了摸小憶的頭：“沒有，他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聽人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就是死了。”
“你從哪聽說的？”
小憶的表情很憂傷：“他們都說大人若是說哪個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麽那個人八成就是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雲涇比他更憂傷：“額，沒有，你謝叔叔會回來的。”
“那他究竟去了哪？”
雲涇覺得很無奈：“真的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啊。”
“那就是死了。”爹娘不要他，從小將自己帶大的叔叔也死了，邪惡的小夥伴們老說他是沒人要的孩子，估計以後又要說他克星，逮誰克誰……小憶的眼圈都紅了，他沈浸在自己幻想的家庭悲劇中，都快把自己虐哭了。
“怎麽可能，我才兩天還和他傳音來著！”他可一點都不擔心謝書林，綠蜥族再強也只是在魔界這邊，至於妖界、鬼界和人界，都還是中立態度，謝書林修為又高，怎麽可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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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謝叔叔怎麽還不回來啊！”
“很快就回來了。”
“騙人，你每次都那麽說。”
“這次真的快了。”
“又騙人！你上次也那麽說！騙小孩的大人要斷子絕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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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憶也不甘示弱，睜大眼睛瞪了回去。
看到這一大一小的兩人互瞪，墨幾厘不禁上前將雲涇從地上拉了起來，笑道：“小憶還小，你和他叫什麽勁？”
“娘子，你胳膊肘怎就老往外拐？”雲涇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而且這惡意正在連綿不斷的向他湧來。
墨幾厘疑惑：“我有嗎？”
“你絕對有！”
墨幾厘陷入了沈思，片刻後擡頭望向雲涇的眼神比之前更加疑惑了：“我沒有吧？”
“有！”雲涇的眼神十分堅決堅毅以及堅定。
“哪有？”
雲涇的底氣瞬間在天地間灰飛煙滅：“待我想想……”可能也許貌似大概剛才腦子被沖動吃了，現在又被吐出來了，要怎麽圓場才好呢？
小憶此刻算是徹底被無視了，在一旁氣鼓鼓跺了跺腳，發現沒人理，於是灰溜溜的跑走了。
“誒！小憶走了！你怎麽不去追他！”
“他出去玩兒，為什麽要追？”
“對啊。”雲涇笑嘻嘻的拿出千裏傳音，隨後面色一邊，對著它吼了一句：“你怎麽還不回來！”
“快了……”
“騙人！你每次都那麽說！”
“這次真快了。”
“又騙人！你上次也那麽說！”
聽著這十分熟悉的臺詞，墨幾厘忍不住在一旁大笑起來，開心地笑聲傳到那無比遙遠的人界，輕輕回蕩在那遼闊的北俱冰原之上，本應為人帶去溫暖，卻仍是在那人心頭平添了幾分淒涼。
***
被重重術法封死的石室之中沒有一縷日光，也未點半截燭火，只被一層幽暗的青光籠罩。
女子靜靜地坐在石榻旁，一襲綠衣在幽幽青光襯映之下涼如潭中碧水，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形貌，眉目昳麗，神色之中卻是透露出絲絲冰冷。
她就那麽淡淡地透過這幽暗的光線中看著眼前那沈睡之人……那人衣襟半開，胸膛之上一個猙獰的血洞仿佛正在蠶食著他的生命。他只這樣眉頭深鎖，雙目緊閉，三個月來未曾有過一秒的清醒，睡得久了，總讓人覺得他隨時都可能離世而去。而這女子也就在這石室之中陪了他三個月之久，日日在這無比寂靜的石室中，聽著那人無比清晰又無比微弱的呼吸聲，一聲一聲，沈入心底。
石榻之上躺的不是別人，正是沈燁。
任誰也不會相信綠蜥族的一族之長竟會這般氣若游絲地躺在床榻之上，胸口上那血洞在綠蜥族強大的**自愈能力下不斷蠕動著愈合，卻又一次次被無形的力量撕裂，流出黑色的血液，然後快速蒸發。
女子雙手結印，石室之內的青光瞬間如水霧般開始緩緩流動，圍成詭異的形狀，向沈燁湧去。那青色流光卻被夾雜著黑煙地墨綠霧氣所阻擋，無法流入傷處，只得在身體四周緩緩流轉。
女子的面色越發蒼白，最終緩緩收手，停下了術法。
綠蜥族中秘傳一種還魂禁術，只能由擁有沈氏血統的女子修習——折損千年修為，從而將未散盡的魂魄盡數搜回、凝聚。
若是尋常情況，被還魂之人早該蘇醒，可沈燁體內傷勢極重，似毒似咒，無法清除，導致還魂之術並未能施展完成。這是她最後一次施法，已是將千年修為耗盡，雖仍不能治愈那胸口之傷，卻也不再致命。
“青竹。”
當見到沈燁微微睜開雙目，輕聲喊她名字的那一剎，她已是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喜是怒，只冷冷說道：“你睡了整整三個月。”
“嗯。”
“大哥和阿慕姑娘封鎖了你受傷的消息。”
“好。”
“我盡力全力為你護住了心脈，可你這一身修為怕是要損去大半……你自己也可以感覺到，胸前的傷口這輩子怕是好不了了。”沈青竹淡淡地說著他的情況，對於自己的付出卻並未抱怨絲毫，哪怕自身修為只在這三月中盡數耗去。
那樣鉆心刺骨的痛他又豈會感覺不到：“執念呢？”
沈青竹冷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不是根本不該救你，直接讓你去死得了。”
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面無表情地說出這般話，沈燁竟是沒有絲毫生氣，只是淡淡笑了起來：“你若是男兒身，我倒也能死得安心一點。”
“你是真的喜歡那女人？”
“我身上這個窟窿你也看到了。”
沈青竹微微皺眉：“傷你的長刺名為毒牙，我試過以它傷人，卻發現這毒牙在我手中只如尋常利器，威力極其有限。”
“這是一種只有執念才擁有的力量。”沈燁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著：“綠蜥族需要這種力量，若是得到了，莫說一個雲天城，就算想要得到整個地界都不在話下。”
“所以你拿命去賭？”
“我贏了，不是嗎？”
沈青竹冷笑起來：“是的，你贏了，這樣強大的力量你已是唾手可得。只是你若輸了呢？若她對你不曾有情，若她沒有不顧一切的為你施法續命，你便把命輸了……你可曾想過，失去了沈燁的綠蜥族，會是何般模樣？你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這些都不重要。”沈燁輕輕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執念的音容。
初見時她將自己誤認做綠蜥族中一個嘍啰，再見時她在臟亂的石室中研究著稀奇古怪的玩意。
一條冰冷的縛靈鎖，一道深可見骨地傷，將兩人牽連到了一起。
這一切本就是一個精心的設計，他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個女子乖乖地按著這樣的戲碼一步步走了下去，卻忘了自己也緊隨著她的腳步。
他漸漸開始嫉恨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漸漸開始想要在這場假戲中得到更多真情。
他費盡心思抓來了謝懷青，不為別的，只為試探出她的真心，卻得知這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沈燁，你我之間談何背叛？我的心可曾有一分一秒屬於你？
那一夜，是她說從不曾愛過。
多麽可笑，他以為虛情假意的人是自己，卻不料對方也是如此以為。
多麽可笑，起初逢場作戲的是他，後來將真心投入的人是他，執著著不願放手的人是他。
他曾以為，對於這段感情，從始至終輸的都是自己，卻還是創造出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去賭，賭這個女人是否愛過他哪怕一絲一毫，哪怕拼了命也想知道這麽一個真相。
所以他用盡一切方法去傷害她，狠狠地傷害，再狠狠的擁入懷中。
他幾乎用盡了所有冰冷或是溫暖的表情與話語，只為要一個答案。
——我不是不愛你，只是比起恨來，所謂的愛是那麽微不足道……
直至毒牙穿心的那一刻，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欣喜，卻也心痛……自己終是贏了，卻贏得那麽狼狽。
只因為他為了得到這個答案，傷透了她的心——愛死了，恨便蘇醒了。
心中有恨，生不能相守，便以死相隨。這是她所想要的。
當手中毒牙狠狠刺入他胸口之時，她的目光是那樣決絕，未留有一絲退卻的餘地。
若是他沒有在那一刻上前，博得她那一絲不忍，只怕毒牙也必然會在下一刻多刺入幾分，那是他決不能允許的事！沈燁又怎能允許自己被執念所殺？
他寧願死於自己手中，所以他將毒牙徹底推入自己體內，以此來賭執念的心會痛，讓痛蓋過心中的恨。
他贏了。
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當毒牙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起，他對執念付出的一切都會變成一柄利刃，將執念的心捅得千瘡百孔。
所以他贏了。
贏在對自己夠狠，贏在對執念夠狠。
——有你在，我不怕！
他想笑，卻笑不起來。
那一刻的執念是多麽的信任他，他卻沒能保護她，眼睜睜看著她被抓走。而時隔三月之久，他終於醒來，可以將她接回自己身旁，卻是一心只為利用。
不是不愛，怪只怪他終究不能只做執念一個人的沈燁。
作者有話要說：把青竹拉出來轉一轉，沒有看過毓離的小夥伴們有沒有覺得沈青竹很神秘，她終於出來跑了一下龍套。
鼓掌！啪啪啪（大霧）！、
咳咳，話說，蒼靈已經進入結尾卷了，某聊覺得，這一卷裏執念表現會很棒，謝書林表現會很棒，沈燁也會很棒，各種配角龍套都很棒，白蓮花終於要被摧殘死了！看到這裏還沒收藏的姑涼們趕緊戳一個收藏，看到這裏還沒有留過言的姑涼們也趕緊冒一個泡(づ￣3￣)づ。多多的動力能讓我把結尾碼的很給力（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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